華裔印尼人的希望

梅 傑 /華僑協會總會理事

一、好一代炎黃子孫了得 念念不忘自己的祖國

旅居世界各國的華人，普遍性的一個優點，那就是華人儘管受盡當地國人民的欺壓和凌辱，從來不思報復之心，吃虧了就算了。然後，在艱困中，默默地掩蓋自己的傷痛，繼續向不可測的未來潛行，直到市面上歸於平靜之後，又再努力地， 勤奮地繼續經營他個人的生意，安份守己地自謀生活，一切重頭再起。以旅居印尼的華人為例，從1950年代末期，一直到1998年發生的一場大浩劫為止。這期間，歷經多少次大大小小的天災人禍，遭受到一次又一次幾乎是 毀滅性的摧殘，嚐遍多少次人生的起起落落，華裔印尼人憑著堅忍不拔和百折不撓的精神，不畏艱險，仍然可以在逆流中求生存，謀發展，好一代炎黃子孫了得！

自始以來，華人從中國遠渡南邦，憑著其刻苦耐勞的精神，努力奮起，打造出華人的一片天，連最窮苦的華人，由於平日獲得親朋好友的幫助，生活都要比窮苦的印尼人過的要好一些。至於中級水準以上的華人，他們的生活條件，可以說大部份都優於印尼人。也因此，大部份印尼人都為華人所顧用。諸如華人事業的工廠工人，或家庭幫傭、個人專用司機、一般商場的苦力等等都是。

兩族之間還能互相依靠，互蒙其利，彼此間倒還相安無事。然而，有一大部份富裕的華人，由於養尊處優，習慣了對工人或傭人左使右喚，甚至在大庭廣眾之中，表現出盛氣凌人的態度，動不動就口出粗話 ( 如：「Babi Lu！」意指：「你是豬！」)，吆喝印尼人，囂張拔扈的行徑，習以為常，看在我們的眼裡，也已經見怪不怪了。然而，對印尼人而言，卻造成積怨甚深的因子，相信此與後來之三年一小劫，十年一大劫的燒殺虜掠，有相當程度的關係。

1 9 5 0 年代， 印尼人民族意識逐漸抬頭，直到1959年，排華的聲浪，達到最高蜂。影響所及，單就顧用印尼傭人這一項， 若在平時， 中等階級華人家庭，起碼粗工細活各請一個傭人，另請一個司機，有些孩子多的家庭，還另請一個專帶孩子的傭人。那段日子，華人家庭顧用兩三個傭人，是一件極為平常的事。1959年排華事件發生以後，除了一部份死忠的僕人，表示自願要跟隨主人繼續幫傭之外，後繼的已經很難請到幫傭了，因為他們已經立下不屑為華人所顧用的決心，而拒絕受顧。這給整個華僑社會，帶來很大的衝激。從此，華人家庭的盛況不在，一向行徑囂張的華人，也一反常態地收斂了許多。

嚴格說來，吾人很幸運：印尼這個國家和人民，願意廣納所有在當年排華時代，甘冒死生仍留居印尼的華人，成為印尼人民的一份子，顯示印尼政府對炎黃冑裔素質的肯定。華人成為印尼籍民之後，印尼政府也沒有強迫華裔印尼人非得信奉回教， 恪遵回教教規不可。

於是，華裔印尼人仍然可以在自由、富足，長年氣候溫和的國度裡，與當地人民共生息，繁榮地方。儘管如此，華裔印尼人仍念念不忘於自己的祖國。自從中共改革開放以後全世界的華人，包括華裔印尼人在內，都義不容辭地，毫無條件地，將一大把一大把的錢財， 盡往中國大陸輸送，以達其救濟處於水深火熱中的苦難同胞的心願。結果，出乎意料地，在短短的二、三年間，把一窮二白的大陸鐵幕，像變魔術一樣，變成一個富足有錢的亞洲大國，舉世矚目。顯示中華民族五千年歷史文化教育的無窮威力，赤裸裸地展現在世人面前。

此後，全世界的華人，都在看兩岸關係的進展，華裔印尼人也不例外，關心的程度，勝過自己對所屬國家政情的安危。這種心繫祖國的情懷，永遠改變不了。導致當地國人民無法見容於華裔印尼人對印尼原住民冷陌無情的對待。

普蘭巴那印度廟
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二、華人社團的警訊

根據雅加達記者余歌滄先生於2012- 05-21轉述一則「印尼《Tempo報》刊載要求解散及禁止華人社團」的報導，並轉述：「立場獨立的《時代報》上週二登載雅加達南部班達街市民史斯特拉威納達( Sastra winata ) 投書，他首先引述北京僑辦主任李印澤日前來訪時，與印尼華商總會會晤時的談話，除了要求解散華人社團外，也批評中國官員企圖影響印尼華人的言論；這份讀者投書引起關注，並譯成中文在視頻上流傳」。 「《時代報》登載雅加達南部班達街市民史斯特拉威納達（Sastrawinata）投書，首先引述北京僑辦主任李印澤來訪雅京，與印尼華商總會會晤時的談話：“ 全球華人華僑已為中國創造了良好的海外關係，這是世界任何民族所沒有的優勢。目前，中國已經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這與中國海外華人華僑作出的巨大貢獻分不開的。
＂… 此行的另一個目的是幫助年輕一代的華人華僑解決學習華文的問題。學習華文、瞭解中華文化對於提升中華民族的凝聚力有至關重要的作用。… 加強與中國國內年輕人的溝通交流，增強民族認同感。
上述論調遭到投書人的批評，並解讀為企圖影響現已絕大部分已歸化印尼公民的華人向心。投書人指出：「為了印尼民族的利益及民族建設，以及防止“華人社團被當作＂第五縱隊＂，“我們理應解散 和禁止華人團體。＂ … 」。以上的轉述，透露了印尼原住民，對華裔印尼人要能忠於印尼國家社會的期望，並嚴厲要求解散和禁止華人團體，以利印尼民族的利益及民族建設。

這是一個近乎爆發衝突的警訊，相信也代表了絕大部份原住民的心聲。為免華裔印尼人遭到無理性的極進份子的荼毒，把好不容易漸趨復甦的經濟，正開始邁向欣欣向榮之際，恐將歸於烏有的命運，吾人似應正視原住民的感受和建議，並付諸實行。誠如余先生文章中所轉述：「…雅加達美都電視華語節目評論員余竹生認為，印尼原住民要求解散和禁止華人社團，華社應該反思，並且真正地定位為印尼民族社團。…」，這是余竹生先生的睿智與遠見，相信也是為了維護華僑社會的利益，以確保華僑社會的永續經營，不失為可長可久的好辦法。

兩岸的中國，都不是海外華僑可以依靠的後盾。當兩岸有難時， 海外華僑一廂情願地，傾全力地資助祖國渡過難關；然而，當海外華僑有難時，兩岸的中國，不是不幫助，是由於海外華僑具有外國人的身份，因而被祖國定位為「 外國人」，非屬本國僑民，無從幫起，如此一語帶過。於是， 兩岸的中國，便好像置身事外似的，從來不施援手。

或許這是受限於外交層面的關係，原是無可奈何之事，相信並非推託之詞，應是可以諒解的。海外華僑認清這一點，便不難看出何者為重，何者為輕，而有所取捨了。進而可以重新擬定一個更正確、更積極又可行的方向，再不必為未來的何去何從而感到徬徨不安了。

三、 華裔印尼人對比華裔美國人

我們且以華裔美國人為借鏡，根據美國華人史展記載：一百年前的美國，在樣樣都還沒上軌道的美國政府，對於不遠千里而來的中國移民，逼令他們去做鐵路工人，百般刁難和凌辱，所有在美中國人，遭受到種種不平等的待遇和歧視，任令美國人擺佈，比起在印尼的華人所遭受到的災禍，相信是等量齊觀，不相上下的。

那時候，由於中國政府顧不到他們，事實上也無力照顧他們。在徬徨無助的惡劣環境下，再看看自己既貧窮又腐敗的祖國，便再也不寄予希望。於是，美國華僑為了生存， 為了追求比在中國更好的生活環境，只有忍辱負重，一心一意， 就地耕耘， 胼手胝足， 奮力不懈，因而創下不世基業，帶領後世子孫繼續奮勇前行，力爭上游。一百年來，成功的美國華人無數。於是，身處美國社會的華人，慢慢樹立起威望，成為有名有姓的華裔美國人，在美國求得一席之地。尤其近十年來，不論在經濟、科技、學術、體育、藝術等各方面的成就，備受國際人士所肯定，崢嶸國際，因而提高了華裔美國人在美國人心中的地位。多年來，華裔美國人深受美國朝野人士的重視，相繼為美國政府官員所拔擢，成為政府重要部門的要員者，不在少數，不時見諸報章雜誌或電視媒體，予以特別報導，閃耀國際舞台。

譬如最近的華裔美國人駱家輝，出使美國駐中國大使之重任，便是一例。讓全世界的華人，都可以在外國人面前昂首闊步，揚眉吐氣，再不必畏首畏尾，忍氣吞聲了。 縱上以觀，身為華裔印尼人，宜站在各個不同的領域，不妨見賢思齊，開始以審慎樂觀的態度，來看待未來所要努力的方向，以及所要經營的目標。

根據2012年5月，中華民國印尼歸僑協會出版的第139期「印尼僑聲」雜誌，作者鄺耀章先生 ( 雅加達某雜誌顧問兼編輯 ) 所撰「雅京新省長須能改善生活素質」一文，文章中指出：「… 印尼首都雅加達充滿了矛盾，人口最多，問題也最多，窮人比富人多，乞丐最多。空氣污染最嚴重，地方最髒、治安最壞。

市民等待一位賢能的省長出現，改善雅加達的環境。市民不看省長候選人的背景、黨派、學歷、經驗、年齡等，最重要的是當選的省長，要能改善雅京的生活環境。…」好一頓指摘和啟示，鼓舞起華裔印尼人無窮的希望與幢景；多麼大的發展空間，有待華裔印尼人的代代子孫去發奮向上，去追求遠大的目標。有朝一日，當上省長之後，只要做得好，自能深得民心，前途不可限量。比之華裔美國人的成就，毫不遜色，一樣傲人。

四、立足印尼 放眼世界

華裔印尼人的希望，就在這個土地富，人民熱情奔放的國家 — 印尼。人民安於現實，樂觀隨和，凡事隨遇而安，離文明進步還有一段距離，卻是落後的可愛， 使人人都有藉以發展的無限天機，與寬廣的揮灑空間。因此，吾人要從改變自己對斯土斯民的觀念做起，拿出中華民族為人謙和厚道的風範，對待周遭的原住民，並予以適當的尊重，多多佈施或回饋斯土斯民，以建立華印兩族之間的情誼，以贏得當地人民對我華裔友善的夥伴關係，謀求社會長治久安的契機。這一點，只要華裔印尼人有心為國家的前途盡心力，謀發展；為社會大眾謀福利，共甘苦，專心一意地努力耕耘，不謹深得印尼原住民的好感與肯定，本身終究也會有出人頭地的一天，前途一片看好。

請大家要以身為華裔印尼人為榮，坦坦蕩蕩地，四平八穩地立足印尼，放眼世界。 資料提供：現任中華民國印尼歸僑協會理事長張忠春先生、現任新北市印尼歸僑協會理事長李勝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