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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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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城行 大不易
作者:黃清風

椰城行大不易

黃清風/華航印尼分公司總經理

 

時序邁入秋分,太陽來到赤道上空,赤道下的印尼天氣也漸漸轉熱,眼看即將進入雨季,不得不又令人憂心起雅加達( 華僑習稱椰城) 雨後行路難之種種。且說,今年的回教開齋節( 陽曆十月一至二日) 轉眼到來,雅加達的人潮陸續往外移動,預計休長假的前一個週五將達到最高峰,最少五百萬人在這個長達兩個禮拜的假期裡,或返鄉或出國,到時雅加達市區將一片寧靜,少了往常的喧囂,大小街道上,四周景觀及路面將清晰可見,不像平時車陣摩肩擦踵,看到的盡是人車密佈,魅影幢幢;這個城市總算可難得的一解束縛,緩伸懶腰,展現款款南洋風情,回歸美麗的原貌;讀者可能不知?從筆者租處到辦公室17公里的路程,每天早晚從來就是要1、2小時的拚搏,這下忽然半小時之內輕鬆抵達,當然不亦快哉!

筆者到雅加達工作,過完這第三次開齋節後,即將屆滿三年任期;雅加達是個國際大都會,雖係世界上最大回教國家的首都,但外來客及異教徒在這裡生活,除了不要住太靠近清真寺,免得一大早四、五點鐘,會被加了擴音器的早禱頌經聲吵起外,其它只要遵守一般社會應注意之公序良俗,大致與台灣過活沒啥兩樣,筆者早已適應,也蠻能自得其樂;只是外地人一談起這裡的交通狀況,都要不禁搖頭,

看就可脫離這通勤苦海,自是唯一比較值得一提的事。雅加達交通紊亂所由還真罄竹難書,不說別的,單有回司機生病請假,不得不自己開車上下班,平常在車上看書、打盹,不知此地開車之刺激凶險;雅加達因人口及車輛成長超過預期,馬路設塞車不用說,路面上往來之大小車子與行人穿梭爭道,正向逆向不拘,兩線道常是並列四部車以上,快車道上一堆摩托車在夾縫中求生存,左邊右邊隨意突圍超車,各型公車快車道上說停就停,所以行人當然也是來去自如;自己這麼一趟來回臨淵履薄開下來,膽戰心驚,尤其還要把汽車當牛車開, 痛苦指數倍增,更不在話下。

雅加達的道路設計,少紅綠燈多迴旋道及圓環,車子少還兜得轉,車子一多當場就打結了;而為了疏散交通流量,主要幹道於上下班時段採取高乘載管制,於是乎一些轉入幹道的叉路上,應運產生了一種當地話叫Jockey 的付費黃魚人頭,幫大部份是一司機一老闆的私家車,湊足法定三人,好進幹道上的辦公室或餐廳。幹道上另一奇景就是公車專用道,這原本是一番具有前瞻性的設計,只可惜配套的作業,如路線銜接,營運公車( 只限一家特定公司營運) 數量不足,常造成專用道上空空如也,其它車道則塞得水洩不通,鬼哭神嚎。

當然路是人走車也是人開,交通秩序之良窳,自然與人民守法大為攸關。筆者於1996~1999 年間亦曾奉派泰國工作,當時泰國的交通也是聲名狼藉,曼谷道路被戲稱為世界最大的停車場;但大家可能有所不知,泰國塞車是塞得井然有序,不吵不鬧,可是雅加達道路上下班時間, 則恍如殺戮戰場野蠻叢林,喇叭聲滿天價響吆喝聲不絕於耳,簡直像催魂奪命似的令人抓狂!就在筆者常走的這條路上,一道高架橋跨越一個繁忙的十字路口,可是這座橋卻只能單向行駛,因此橋下壅塞並沒得到任何舒解;由於路上絕少紅綠燈及斑馬線,偏大多道路中間安全島又都設置阻絕設施,於是許多人在橫越對街時,經常就攀過障礙直接穿越不願繞路而行;而在許多設置小型分隔柵欄或鐵鍊的路段,路中央就常見二、三位善心人士,合力搬開柵欄或拉高鐵鍊,幫忙把摩托車搬過對面車道,如此情節輪番上演,一路走來你就知道始終如一有多難了!


說到這些善心人士,馬路小英雄,雅加達的交通還真虧有他們才能略為暢通;怎麼說呢?由於少了紅綠燈,一般車子要由小路進入幹道,或是從道路上的迴轉路口折返時,由於這樣的路口實在太多,遇車輛也多時公權力完全人間蒸發,只有這些善心人士從中積極介入疏導, 才不致打結停頓; 尤其有些路段,偶有單行道或路面過於狹窄時,沒有他們適時引導一定更慘不忍睹,當然善心應有善報,如果有人為你效螳臂擋車之勞時,有愛心的你投桃報李是一定要的啦!不過不用擔心,這樣的搏命演出,只要台幣兩三塊錢就可以解決了。

交通要好,政府對道路的妥善管理,也是不容忽視,就拿2008年1月31日晚往機場高速公路淹水一事來看,前一晚下了整夜的大雨,一早還雨勢綿綿,果然一出門市區已一片汪洋,前兩天才看到大陸雪災哀鴻遍野,沒想到這裡又來了( 2007年也是大約在這時候,雅加達市區淹水五天沒退,34萬人有家歸不得);筆者輾轉涉水到辦公室已近中午,不久機場就傳來不好的消息,因大雨能見度不佳關閉,台北來的飛機轉降到泗水,機長與空服員則從旅館出來後卡在高速公路上,坐了1 5小時的車還到不了機場;整個來往機場交通幾乎全面癱瘓,政府一點救援及應變機制都沒有,真是文明世界難得一見的情節;而筆者從2月1日早上8點出門,因回不了家,也到不了機場,當晚整晚未眠在辦公室坐陣指揮,直到2月2日上午7時走小路趕赴機場,到10:30 抵達( 平常是一小時不到的行程),處理完三班延誤班機,18:00 離開機場,四個小時後才又回到租處(也是平常一小時不到的行程),兩天足足在路上撐了10幾個小時,整個人被整得簡直差不多快要一佛出世,二佛涅磐,七竅生煙不已。

雅加達道路面積與每位居民可使用比率已嚴重失衡,加上交通管理不善守法習慣欠缺,當你發現雅加達道路上,每天都上演的這些驚心動魄的情節後,這樣的交通要搞好, 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這雖不是我們這些浮雲過客所使得上力, 不過隨著整個社會多與國際接軌,民智大開,民選首長也必須苦民所苦利民所利,總是要拿出辦法解決這膏肓之症;目前最起碼看到城區到機場的高速公路,已如火如荼地展開拓建,預見今年國際機場幾乎停擺的糗事將可避免;雅加達是在改變了,也終將革新進步,椰城行大不易,希望只會是留給我們這些過客的一些酸甜苦辣短暫回憶,而非椰城世代居民的長期夢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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